在我居住的大院內,長著許多高大茂密的香樟樹。無論是嚴寒酷暑還是風雨雪霜,它們始終郁郁蔥蔥,蒼翠欲滴,用綠色點綴著大院的生存環(huán)境,給人們帶來美好的希望。每當我經過這些香樟樹的時候,心里油然而生一種敬意,久久不忘。我一直想把這種感覺寫下來,但由于各種原因都沒有寫成。今天,當我置身于雪域高原后,一種強烈的愿望想把那種感覺寫出來,讓大家看到這些美麗的香樟樹。
香樟樹在湖南是很普通的一種樹,然而實在是不平凡的一種樹!它有一種溫而不熾的生命熱情,也有一種寓勁節(jié)于恬淡的氣韻。它文質彬彬,沒有絲毫的俗艷之姿,更沒有半縷嬌媚之態(tài)。它暖不爭花紅,寒不改葉綠,四季長青,從不隨波逐流。它不像危巖中的蒼松那么挺拔偉岸,也不像花圃中的杜鵑那么鮮艷張揚,它總是那樣的普普通通,每天以一種平靜的心態(tài)與平和的目光,注視著來來往往的人們。
春風吹來的時候,香樟樹會抽出幾片嫩綠的小芽,在陽光的照射下,樹芽發(fā)出幾乎透明的綠寶石般的光芒,讓你每天都能感受到生命的存在;夏雨霏霏的季節(jié),它會飽吸甘露,泛著迷人的綠光。即使到了晚上,它也會與月光相互映襯,可以驅除燥熱給人們消夏納涼;金秋送爽之時,它結出了黃豆般大小的黑色果粒,散發(fā)著一股淡淡的幽香,吸引著小鳥在身上隨意采摘,唧唧喳喳的叫聲會給你帶來幸福美好的時光;寒冬來臨的時節(jié),它的樹葉變成墨綠一片,偶爾會有幾片葉子變得鮮紅無比,即便大雪皚皚,它也仍然保持著自己的忠貞。
我愛香樟,愛得執(zhí)著,愛得深沉。在家鄉(xiāng)湖南,無論是在繁華的城市公路邊,還是在偏僻的山村農舍旁,到處都有它的身影。它風餐露宿,忠于職守,日日夜夜堅守在路邊屋旁,默默無聞地奉獻著。每當我坐在明亮的辦公室里,望著窗外片片綠葉,聞著縷縷清香,身心陶醉的我仿佛化作香樟林中的一片新葉、一根嫩枝。我贊美香樟,不僅是因為它虛位以待新生命的來臨,落地欣慰新生命的成長,而且能夠忍受酷暑與嚴寒的拷問,在冷和熱的浴火中驗證了生命的隱忍,然后選擇了這樣壯烈的重生儀式,來延續(xù)生命的堅強。
大學畢業(yè)后,我被分配在湖南長沙市一中任教,校園里就有許許多多歷經百年風霜的香樟樹。成片的香樟恰似一塊巨大的綠色綢緞,在上下求索中櫛風沐雨,飽經滄桑,閱盡校園春華秋實,享受無數(shù)成功與喜悅,形成了校園一道獨特的風景。美的是秋天,香樟葉先黃后紅,層林盡染,把校園裝扮得格外美麗。“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它們用自己的力量創(chuàng)造出新葉的蒼翠,創(chuàng)造出美麗的校園春色。一晃10多年過去了,一批批莘莘學子畢業(yè)離校,但不變的還是那些美麗的香樟樹,在陽光雨露的滋潤下更加健康茁壯的成長,成為我生命中一段美好的記憶。
香樟樹四季常綠、清香宜人,深受城鄉(xiāng)居民的青睞,在長沙的每一個角落幾乎都可以見到這種樹,也是長沙市的市樹。在民間,人們常把香樟樹看成是景觀樹、風水樹、寓意避邪、長壽、吉祥如意。這普通的樟樹,竟有一種“春蠶到死絲方盡”的奉獻精神。它們平時要求我們的甚少:幾絲陽光,幾點雨露,它們就能無聲無息地成長。但它們給予我們的卻很多:它們可以遮陰、釋放氧氣,具有耐溫、抗腐、祛蟲之特點,是名貴家具、高檔建筑、造船和雕刻等理想用材,就連它身上沒用的樹葉,也會化作陣陣幽香奉獻給我們。
香樟樹的確是一種不平凡的樹,它的生命力可謂強矣,平常只要給它一點空間,只要有點土壤,哪怕是巖石中的空隙,它都能頑強地生長,老樹砍下了,從它不屈的根上又會生出新的不死的靈魂。光禿禿的樹干頂端四周便抽出幾株碧綠的底色上還帶點橙紅色的新芽,它們頑強地向上生長著,很快新芽就長成了長長的嫩枝,嫩枝上又長出新芽,如此蓬蓬勃勃,綻放出它極強的生命力。更神奇的是,在幾年之后,新枝又為老干所包容,與老干渾然一體,天衣無縫。
香樟樹的外形很美,它們的樹皮粗糙,質地卻很均勻,從來沒有楊樹的斑斑駁駁,也沒有柳樹的腫瘤結節(jié)。它的樹冠的形態(tài)是球形的,就像在天空中畫出的優(yōu)美曲線;它的輪廓是圓形的,恰似天邊的朵朵云彩。它們所有的枝丫都努力向上,沒有橫斜和下垂的,從不作婆娑之態(tài),也絕不媚俗,底層的枝葉總是努力托著上部的枝葉一齊努力地向藍天伸展。你不能親近它,它們的枝葉造就一種磅礴的氣勢,似乎在向人們表明:它從不向命運屈服,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它們在創(chuàng)造屬于自己的一份輝煌。
香樟樹不但美麗,而且還有堅強的性格。2008年的冬天,一場前所未有的特大暴風雪降臨古城長沙,在那滴水成冰的日子里,一些樹木無法抵御大雪和嚴寒的襲擊,有的被攔腰折斷,有的被活活凍死,可湖南省委大院的香樟卻以它的姿態(tài)依然蒼翠奪目,顯示了它的大無畏精神。在經受住這次嚴冬的考驗之后,它們愈加迸發(fā)出勃勃生機,依然在春天發(fā)芽,夏天茂盛,秋天結果,冬天成熟,一年四季總是把綠油油的美好的一面展示給大家,使人們感受自然和生活的美好。
每當看到這些香樟樹,想到這些崇高精神的時候,就聯(lián)想到一批又一批的援藏干部,那些日夜忙碌在高原上的平凡而偉大的人們。他們作為一個特殊的群體,為西藏政治、經濟、科技、文化等方面做出突出貢獻,使西藏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得到了當?shù)厝罕姷恼嫘膿碜o。在西藏艱苦的環(huán)境中,他們繼承和發(fā)揚“老西藏精神”,以孔繁森同志為榜樣,以強烈的革命事業(yè)心和工作責任感,實現(xiàn)人生追求的正確價值取向、兢兢業(yè)業(yè)做好每一項工作,他們用自己的青春才智鑄就了西藏的輝煌,他們是藏族同胞尊敬和新時代可愛的人?,F(xiàn)在,具有這種精神的人越來越多了,我希望每個人都能像香樟樹一樣,成為具有堅強的意志和崇高的精神品質的人。